因为从事独山玉雕刻艺术的研究和独山玉文化的推广,所以,距离南阳独山不远的南阳黄山遗址的考古挖掘成果一直在我们的关注范畴之内,随着南阳黄山遗址被评定为2021年中国考古十大发现,它再次成为人们所瞩目的焦点,我们参考了跨度数年、众多媒体学者关于黄山遗址的研究报导,将其梳理归纳,以期带给大家一个更为全面的黄山遗址全貌。

一、黄山遗址地理概况

黄山遗址位于河南省南阳市东北部,离南阳市中心约12公里、位于卧龙区蒲山镇黄山村北100米处,东临白河,北与蒲山、丰山遥遥相望,西南与中国四大名玉独山玉的主产地独山直线距离仅2.5公里。是一处极其重要的新石器时代遗址,考古勘探确定遗址面积30万平方米左右,东西长600米,南北宽500米,分布在一处五级台地组成的高17米小土山周围,一般高出地面约30米,文化层厚1-3米。

二、黄山遗址大事记

❶1959年1月,南阳黄山遗址第一次考古发掘,出土了5件独山玉玉制品,其中号称“中华第一铲”的独山玉铲距今约7000年左右,现藏于河南博物院。

❷1963年河南省人民委员会公布黄山遗址为河南省第一批省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❸2003年至2006年,以江富建为代表的专家团队对黄山遗址进行过27次调查,在“不动黄山一铲土”的前提条件下,以地面采集为主,收集了很多独山玉制品碎片,拣选了一批石制品和陶器残片,与在独山采集了独山玉原材料标本进行比对研究,发表了一些研究性论文。

❹2004年3月,中国独山玉文化学术研讨会暨中国南阳独山玉文化阶段性成果评审会在南阳师院举行,国内著名的玉器、文物考古专家考察了南阳独山玉矿、黄山新石器时代遗址以及研究团队采集的遗物标本,并鉴定了采集的独山玉制品和其他石制品。评审意见指出:黄山遗址发现的有打制、切割、琢磨痕迹的独山玉制品,以及黄山遗址陶器上反映出来的仰韶文化早期的文化特征等,都有重要的历史、艺术和科学价值。新石器时代的南阳已具有普遍采用独山玉料打制或磨制玉器的条件;采取就独山取材的方法,解决玉器材料的来源;黄山遗址可能是一处黄河流域与江汉平原间较大的独山玉加工场;南阳有悠久的用玉、治玉历史……

❺2013年国务院公布黄山遗址为第七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❻2016年,马俊才组队对黄山遗址进行大规模考古钻探调查。经过一年多的调查,确定黄山遗址以山顶为中心,面积达到30万平方米。

❼2018年5月至2021年11月,经国家文物局批准,河南省文物考古研究院与南阳市文物考古研究所组成联合考古队,对黄山遗址进行了连续性主动考古发掘。

❽2018年4月底,“中原古代玉器制作技术研讨会”在南阳开幕,南阳黄山遗址考古调查和发掘部分成果一公布便受到了与会专家们的广泛关注。负责南阳黄山遗址考古发掘项目的河南省文物考古研究院有关专家首次发布了“掏心法”一说,并首度公开了距今5000年至7000年的新石器时代的玉石手镯成品、半成品全套实物证据,引发国内与会专家的浓厚兴趣。

❾2019年3月19日,中国夏商周断代工程首席科学家李伯谦考察黄山遗址后,欣然题字:“中华瑰宝,千年一遇。”

❿2019年4月2日,中华文明探源工程首席科学家、学部委员王巍为遗址题字:“独山古玉,黄山天琢”,并题写了“文明在宛”。

⓫2019年4月29日至30日,中国考古学会新石器时代考古专业委员会、河南省文物考古研究院、南阳市文物考古研究所共同举办“南阳黄山遗址发掘与保护专家论证会”,20余名专家形成《会议纪要》称:“南阳黄山遗址面积大、文化堆积深厚,是新石器时代南阳盆地内大型遗址,对研究我国南北文化交流和文明起源等意义重大。”

⓬2019年5月25日至26日,由中国先秦史学会主办的“中华文明探源与南阳历史地位考察研讨会”在南阳召开。中国社科院学部委员、中国先秦史学会会长宋镇豪表示:“南阳是中华文明探源的核心区”。50余位专家认为,“南阳黄山遗址是中华文明形成过程中具有重要意义的较大型遗址。文化遗存十分丰富,遗址时代跨度相当漫长,从裴李岗文化、仰韶文化、屈家岭文化到河南龙山文化,序列完整,遗址的等级相当高,特别是发现了目前汉水流域最高等级的屈家岭文化时期墓葬群”。

⓭2020年3月9日,中央电视十频道《探索·发现》栏目跟踪拍摄黄山遗址挖掘工作,播出《南阳卧龙史前墓葬》纪录片。

⓮2020年4月,河南省文物局发布《关于切实做好黄河文化相关重大考古项目发掘研究传播工作的通知》,南阳黄山遗址入选河南省黄河文化9项重大考古项目之一。

⓯2020年5月3日和5月4日,中央电视十频道《探索·发现》栏目播出纪录片《南阳黄山遗址》上下两集,展示的M18酋长墓和精美的独山玉钺,为广大观众揭开尘封数千年的历史面纱。

⓰2020年11月,“考古中国”把夏文化、中华文明起源研究的目光投向南阳黄山遗址,并将其列为“考古中国重大新成果”之一。项目最终被纳入了“考古中国”长江中游文明进程研究课题。黄山遗址,又一次进入了国家级考古研究层面。

⓱2021年10月《独山玉文明之光——南阳黄山遗址独山玉制品调查报告》(简称《独山玉文明之光》)一书,由中州古籍出版社出版。该书由南阳师范学院独山玉文化研究中心、南阳市文物考古研究所,以江富建、乔保同、周世全、王建中等玉文化学、地质学、考古学、历史学多学科专家组成的团队,在2003年至2006年间对黄山遗址进行了30余次的考古调查,并在对发现的大批独山玉制品等进行深入研究基础上撰写而成。

⓲2022年3月18日,由中国社会科学院主办、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和考古杂志社承办的“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学论坛·2021年中国考古新发现”在北京举行,南阳黄山遗址入选“2021年中国考古新发现”六大考古项目之一。

⓳2022年3月31日,由中国国家文物局委托中国文物报社和中国考古学会在每个年度举行的十大考古新发现评选新闻发布会在京召开,河南南阳黄山遗址被评为“2021年度全国十大考古新发现”。

⓴2022年4月1日,南阳市召开新闻发布会,通报包括黄山遗址在内文物发掘、利用、保护等情况。计划建设内容包括遗址核心区本体保护、考古遗迹的复原展示、遗迹展示馆建设、遗址博物馆等,使其承担“遗址保护、文化展示、旅游休闲”三大功能。黄山考古遗址公园项目已列入省“十四五”文物工作规划和市重大建设项目,力争“十四五”期间初步建成。

三、第一次挖掘成果

1959年1月,原河南省文化局文物工作队“黄继光小队”为配合焦枝铁路建设,对黄山遗址进行勘探,发现整个山顶与周边坡地皆是遗址分布区。

“黄继光小队”在遗址西南部和北部试掘,考虑到后期保护等问题,试掘皆未清理到底,器物起出后回填保护。试掘深度在0.5米左右,个别探方深达1米。发掘面积1600平方米。

第一次发掘时间并不长,成果却丰富。发现了大量红烧土,不同时期房基10间、墓葬57座,发现石器、骨器、陶器等遗物,遗物反映了仰韶文化特征,兼有屈家岭和龙山文化性质。
    出土的5件独山玉玉制品,是中原地区最早玉制品,距今有五六千年历史,它们把独山玉开采历史前提了500余年,填补了中原地区新石器时代治玉、用玉的历史空白。其中一件玉铲,距今约7000年左右,被称为“中华第一铲”,现藏于河南博物院的第一展厅。“中华第一铲”比其他常用玉铲大若干倍,刃部没有使用痕迹,表明不能用于农业生产,推测可能是用于祭祀的某种特殊器物。

此次试掘,一直未出《发掘简报》。郭沫若主编的《中国史稿》对它有长篇的生动描述,考古成果能被当时最权威的史书收录,足见其分量。书中说:“在河南南阳黄山,一千平方米范围内,有同时期的十间房屋,其中有一处屋群略呈长方形,每边通长九、十米,六间民房交错相连在一起,有的独成一室,自开门户和设置烧灶,有的两间互通而以隔墙分开,共设一个灶址。这里还有单独的长方形套间房屋,如一座房子南北长六米多,东西宽四米多,大门在西南角,房屋中部有隔墙,辟为一大一小两间,隔墙一端设置门房,两间中部都有灶坑。”

四、第二次挖掘新发现

2018年5月至2021年11月,经国家文物局批准,河南省文物考古研究院与南阳市文物考古研究所组成联合考古队,对黄山遗址进行了连河南省文物考古研究院研究员、公众考古与遗产保护中心主任、黄山遗址考古项目领队马俊才带队开始了黄山遗址第二次文物发掘。他将第一个探方布在了山顶上,以山顶为核心,向外线性扩散。续性主动考古发掘。

黄山遗址不间断使用了4000年,遗址总面积超过30余万平方米,目前发掘面积共2400平方米,分三个发掘区:山顶台近2000平方米,发掘深度1至2米,均未到底;山东一台与山下西岗地各200平方米,挖深0.5至2.5米,最深7.5,均到生土。地层堆积山顶台仰韶早期至屈家岭文化堆积厚3至5米,基本由多层房址和墓葬叠压而成,遗迹极其丰富复杂。

黄山遗址新发现主要有两部分,一是屈家岭文化时期(距今近5000年)的墓葬;二是仰韶文化时期(距今约7000年至5000年,持续时间约2000年)房屋遗存。

“前坊后居”的坊居式建筑群

黄山遗址发现的仰韶文化“前坊后居”的坊居式建筑群是国内保存最好的史前建筑之一,墙体存留高,内部设施齐全,大批遗物原位保存,再现古人制造玉石器与生活的基本场景,完好保留了建筑技术和日常生活的细节,被专家称为“庞贝式”遗存。

仰韶时期F1、F2房址以及工房遗址,都是木骨泥墙经烘烤的高台式长方形多单元房基,呈前坊后居的布局,除居住生活功能外,主要磨制生产玉器石器,还生产骨镞和骨锥。房基的地面多有砂石浆残存,根据成分分析发现,残存的砂石浆大部为独山玉石和砂岩磨石粉的混合物,为玉石作坊的定性提供了关键证据。

F2、F1面积均在120平方米以上,体量大、结构复杂,国内罕见,堪称全国同一时期最高等级的房子,目前基本可确定为玉石器加工人员住宅。保存完好程度十分罕见,同时发现了作坊工房遗迹,为研究江汉地区仰韶文化大型复杂建筑地面以上结构、建筑技法、功能分区等提供了直接参照标本;出土的一批玉石器、陶器、骨器等文物,填补了中原地区新石器时代玉器作坊的空白,基本上完备了玉石器制作工艺流程。

F2是东西方向,由3套一室一厅单元房加一座两面坡式工房组成。

三座单元房墙体残高80多厘米,墙体是木骨泥墙,厚度8至15厘米,推测建造时把木头编成篱笆再糊上厚泥,晾干成墙,或者糊泥后两边火烧,把墙烧得像砖一样硬。

三座单元房每间都超过20平方米,前厅后室,有朝南的房门,屋内残存有灶围、陶器、砺石等。部分室内地面,像水泥地般光滑坚硬,是铺上泥土垫平后,地面再用火烧一次,类似现在的二次粉刷。三座单元房里,竟然还有推拉门装置,地面有槽,里面装着带滑道的龙骨。

F2保存极为完好,三单元房顶和墙壁塌陷的瞬间,都原封不动保留下来了。先民的各种坛坛罐罐,也都原封不动封在里头,没有一寸挪移,时光静止在房屋坍塌的那一瞬间。 

F1是南北方向,由5个一室一厅单元房组成,墙体最大残高40厘米,还有陶器、砺石、玉石器残次品等重要遗迹。

F2、F1房子周围,都有半地穴式工房,工房内里有冶玉制石工具。这意味着先民已将作坊区和生活区分开了。

F2、F1附近,没有一个成形灰坑(先民垃圾坑),和别的遗址灰坑累累有极大反差,意味着此地有强有力和精细的管理。 

新近发掘的编号F16、F30、F37的仰韶时期房屋遗址堆叠在一起,推拉门道、木骨泥墙、红烧土,是这一时期典型建筑特点,室内的炉台、工作台以及散落的石钻头、砺石、磨石墩、石钺生动再现玉石器制作流程。这些房屋分别呈现出仰韶早中晚的不同特点,但它们之间是什么关系,是同一族群一直居住还是不同族群先后选择这里定居?种种疑问等待研究揭晓。

“掏心法”手镯制作工艺

除了大型玉石生产作坊外,此次还发掘出土了独山玉、大理石、黄蜡石、石英岩等大小不一的原材料以及石器、陶器等残片,可以想见当时作坊产品的丰富多样。

五六千年之前的原始社会,天然条件所限,加工石器特别是硬度较高的玉器,难度很高,对那个时期的石器玉器用具,加工过程一直是谜一般的存在,只有各种推测,少有具体的实物证据支撑。考古人员发现一套汉白玉手镯的原料、半成品、成品残片等,据此推断距今5000年——7000年前的人类是通过“掏心法”工艺来制作手镯。将圆饼形的汉白玉的边角进行打磨,使其外缘接近手镯形状,然后琢磨其中心部位,待其磨薄后,疑似通过敲击的方法去掉这一部位,使汉白玉成为圆环状,最后再经过精细打磨,制成圆润美观的手镯。 黄山遗址的发现的这些几千年前古人丢弃的残次品,佐证了古人治玉的一种制作工艺,让这个千古之谜,有了非常靠谱的答案。

大钻头、二钻头、三钻头……大到拳头,小到指头肚,五个从作坊遗迹中发现的钻头展示了古人制作玉器的重要工具实证。当时的工匠将以砂石为原料做成的钻头绑在木棍的一端,缠上麻绳制作弓钻,木棍的另一端压上一块石头保持稳定,从而进行“切磋”和“琢磨”。除了钻头,南阳黄山遗址中还发现了石锤、石磨棒等手持石质磨玉工具,不同精细度的锉、锛等,在它们上面,还能依稀辨认出曾经加工的痕迹。 

屈家岭文化大型高等级墓葬区

黄山遗址是一处居葬合一、统一规划的新石器时代重要中心聚落遗址。仰韶房址紧邻的屈家岭文化大型高等级墓葬区,是黄山遗址的另一重要发现。

发现了屈家岭文化时期24座墓葬(距今近5000年),这些墓葬方向一致、排列有序,头枕白河足蹬独山,多数人骨保存甚佳,从陪葬的物品来看,社会成员等级分明,梯形独木棺、双玉钺、象牙饰、单弓、成捆骨簇、少量陶器、大量猪下颌骨成为“酋长”类墓的标配,作为财富象征的猪下颌骨总数多达1600多个,堪称新石器遗址之最。这是目前在豫西南乃至汉水中游地区屈家岭文化时期等级最高的氏族墓地群。

权力象征的独山玉玉钺

M18墓:墓主人遗骨身高1.65米左右,呈东北西南向安卧墓内。左手持武力象征的弓箭,右手擎权力象征的独山玉玉钺,足部放置大量象征财富的18个成年家猪下颌骨,并随葬有玉器、石器、陶器等。

玉钺是新石器时期、夏商周时期独有的玉礼器,也是集军事统治权、战争指挥权、王权于一身的礼仪玉器,由此表明墓主人生前拥有权力、武力和财富,显然是黄山聚落的首领。

象征权力的玉钺,由杂色独玉打磨而成,呈“风”形,外形与斧头相似,打磨平整光滑,刃部超薄,呈墨绿色,散发逼人的寒光。钺的上部有一个完整的圆孔和一个半圆缺孔,整体造型完美。

M77大墓:最令人震撼的是400多块猪下颌骨由小到大排列,分层摆放,环环相扣,应属于聚落“最高层”人物。从保存完好的人骨判断,墓主身材高大,身边放置的长弓劲矢和玉钺,显示出社会领导者的威严。

M171为女性墓葬,头骨位置有一排细小的骨片,每一块骨片长约1厘米,两端打磨圆滑,有细小的孔,推测是串缀起来的冠饰。这个墓的猪下颌骨目前发现了20多块,可以看出墓主人在女性当中的地位不低。墓中还放置有十几个女性墓独有的小陶罐,大小可放于手掌中。推测可能是放置化妆品的容器,目前已将罐内残留物送往北京化验。

M172同样是女性墓葬,不同寻常的是,头骨左侧出土了一把疑似象牙质的编织针。专家认为,这些成束骨针应该具有编织功能,进一步清理墓葬,或许可以找到编织材料,不论是植物、动物毛发或丝,都将为我国史前纺织考古提供重要材料。

M166为刚刚发现的大墓,才露出棺形一角,其形制规模更是超出了M77,目前清理猪下颌骨就有100多个,猜测随着发掘展开,应该有更多的惊喜出现。

新石器时代“运河与码头”

2021年,考古人员在黄山脚下发现了“码头”性质的遗迹——直径约50米的半月形港湾。发掘出一条长约500米、宽27米、深7米的人工河道遗迹。人工河道与连接起通往独山的自然河,和其他河流一起构成了水路交通系统,完备了遗址与独山、蒲山玉石资源供给体系,进一步验证了这里曾是以玉石开采、加工、物流为一体的基地和运输港口,专家称其为玉器加工、制作、销售的“工业园区”,这也是中原地区首次发现史前码头性质的遗迹,体现出古人对水资源的重视和利用能力。

新石器时代独山玉、石器制作中心

独山产玉,黄山遗址以玉闻名,黄山遗址出土的玉石材料极其丰富,以砂岩质的制玉石工具为大宗,约2.3万余件,另有玉器116件、独山玉半成品或废品500余件、玉片3518件、玉料4500余件。其中三块砾石上绘有褐红色的人物劳动、卧猪、兰草写意图,让人叫绝。 

因独山玉石具有很强的唯一性和标识性,目前发现灵宝西坡、保康穆林头、沙洋城河,以及南阳盆地多遗址出土的多件类似的独山玉器,疑似“黄山造”,反映了该遗址生产的玉石器的交流范围已超出南阳盆地,到达豫西、豫东南、鄂长江北岸广大地区。 

可以确定黄山遗址新石器时代玉石器制作遗存以独山玉石为资源支撑、其它地方玉材为辅助,大致存在仰韶晚期“居家式”作坊群向屈家岭时期“团体式”生产模式转变的规律,石家河时期也规模化生产玉石器,填补中原和长江中游新石器时代玉石器手工业体系的空白。与制骨遗存一起,为探索当时手工业生产专业化和社会分工提供了重要线索。 

总述,黄山遗址文化序列涵盖仰韶、屈家岭、石家河,前后无缝延续,仰韶文化“坊居式”建筑群、屈家岭高等级墓葬区、史前“码头”等重要遗迹遗存保存相当好。是南阳盆地中遗址面积最大,遗迹规格最高,内涵丰富,反映了新石器时代晚期南北文化交流融合发展的基本特点,为探讨豫西南地区社会复杂化和文明化进程提供了关键材料。

“文化在宛,独山古玉,黄山天琢。”黄山遗址距离独山不远,独山有独山玉,这是人类最早利用独山玉玉这种优质材料的证明,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黄山遗址考古发掘现场不断取得的惊世发现,把产玉的独山和采玉、治玉、用玉的黄山“捆绑”在一起,是目前我国已知的新石器时代遗址出土玉制品最多的遗址之一;大量独山玉制品与独山玉料共存,是目前南阳地区乃至黄河流域与江汉平原间最大的一处新石器时代独山玉加工场;黄山遗址的发现,填补了中原和长江中游地区新石器时代玉器作坊遗存的空白,在南北文化交流碰撞的关键地区、距今五千年左右的关键时间为研究中华文明形成提供了关键材料,也有望推进独山与黄山成为国家文物局世界自然遗产与文化遗产预备名单项目。

华夏玉都5000年玉产业的发展根迹

站在黄山顶上四面眺望,南阳黄山遗址山河环抱,北边的丰山、蒲山,西南边的独山护卫遥望,玉带般的白河从东边山脚下流过,西边是已经被湮没的古河道,蜿蜒通向远方。独特而优越的地理位置,决定了这里成为一个时期内集加工、交流玉石器为主的(玉石器制造基地+港口)大型中心聚落遗址。

因独山玉石具有很强的唯一性和标识性,目前在全国20多个遗址出土的独山玉器疑似“黄山造”,反映了该遗址生产的玉石器交流范围已远远超出了南阳盆地。可以设想,5000年前的黄山热闹非凡,“玉器工坊”旁,港口中,或是从周围纵横的道路上,工人们把独山的玉料、蒲山和丰山的石料搬下船,又将加工好的玉器通过水路陆路辗转,走向中原、流通江汉,带往更远的部落……

南阳黄山遗址与南阳独山玉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考古确定了黄山遗址在仰韶文化晚期和屈家岭文化时期这里就采集和打磨独山玉,黄山遗址这里出土的制玉工具距今已有5000多年,出土文物的数量和品种的丰富程度都让几千年后的我们惊叹不已,更重要的是,先民们在这里还是“团体式”的规模化生产加工玉石器,而且还是大型的玉石加工中心,从仰韶时期、屈家岭时期,一直延续至今,数千年过去,这里从事玉石开采加工的产业基因序列一直不曾改变。

5000多年后的当下,黄山南3公里的独山依旧存在,独山玉依旧在开采,全国最大的玉石加工基地也在30余公里之外的镇平如火如荼的发展,这里有近30万人从事着玉器和玉器相关的产业,这里被誉称“玉雕之乡”和“中华玉都”。黄山遗址大型玉器生产作坊的发现,证实5000多年前的南阳就是玉石器生产“基地”,寻根溯源,这给南阳玉文化产业以莫大的历史自豪感,对确立“中华玉都”的地位有着特殊而深远的意义。

独山玉一直为王公贵胄所青睐

独山玉,作为南阳文化的代表符号之一,从仰韶文化时期至今,已刻进了这片土地的基因之中。独山玉哺育了一代一代的玉雕人,独山玉从南阳的山河之中走出,因特殊的纹理与光泽,被苦心寻找,耐心切割,精心琢磨。生活在黄山的先民们,用勤劳的双手褪去蒙昧,创造了多姿多彩的独山玉文化,给我们留下了一份弥足珍贵的历史文化遗产。黄山遗址的发掘,将独山玉的应用利用历史确定在5000年以前,将黄山遗址的独山玉铲断代定位于良渚文化的玉琮之前。1952年在河南安发掘出土的独山玉鳖,距今约3000年,是独山玉俏色雕的鼻祖。和氏璧是历史上著名的美玉,早有专家推论为独山玉所治,被奉为“天下所共传之宝”,但在历史的更迭中,石沉大海,成了千古之谜。现存于北京北海团城的元代“渎山大玉海”是元世祖忽必烈建都北京后用一块巨大的独山玉料琢制而成的酒器,是中国历史上最早的大型玉雕作品,也是最大的独山玉雕件。这些都是独山玉曾经辉煌的有力证明,也共同揭示了独山玉作为四大名玉之一的尊贵基因密码。

如今社会文化、经济、生活的诸多方面都发生了巨大变化,但南阳人的“独玉情结”不散,中国文化的“玉之品格”仍在。一脉相承的独山玉雕刻技艺和南阳玉文化在这里绵延数千年不曾中断,有序传承,健康发展。

关于南阳玉产业和独山玉的一些疑问和思考

黄山、独山、镇平,石佛寺,5000年来的缘分皆因一种玉。透过黄山文化遗址,玉人、独山玉、玉文化产业终于找到了绵延几千年根脉渊源!文化和文明的传承延展.......5000年的历史长河里,一种文化、一个基因是如何传承下来的?黄山文化遗址将带给我们深深的震撼和思考!

1、南阳黄山遗址早在石器时代就成为中原地区的玉雕雕刻中心,在少有的文献典籍记录中,除了汉代南阳独山的玉街寺以外,记录和遗迹甚少,到了近现代,镇平的石佛寺逐渐成为中原玉雕的核心生产集散地,这中间经历了怎样的历史变迁?核心产区的位置是怎样一路西迁至30公里外的镇平?有哪些因素促成了一个新的玉雕集散中心?这些都带给我们深深的思考,也需要考古为我们揭开历史谜底。

2、南阳独山玉早在石器时代就已经成为“王”的用玉,在秦代以后的一千多年中以和氏璧作为传国玉玺的身份辉煌千余年,但是如今却逐渐被边缘化,是哪些原因导致了如今的尴尬局面?也都是我们研究和思考的范畴。

南阳黄山遗址的不断考古发现,引起文博考古学术届的巨大关注,足见其在中华文明史中的巨大价值,我们也希望通过考古挖掘、研究科考的不断展开,逐渐揭开历史神秘的面纱,通过一段段碎片的梳理,还原出一段鲜活的民族记忆,带给我们强烈的民族自信心和自豪感。■

参考资料

➊ 2018年5月3日《大河网》:南阳黄山遗址部分考古成果首次公布,几千年前的残次半成品揭开千古之谜

➋2019年7月19日《河南日报》:河南南阳:黄山遗址“千年一遇”

➌2021年9月16日“云在青天萍在语”:黄山遗址上,”玉“见文明之光——《独山玉文明之光——南阳黄山遗址独山玉制品调查报告》一书出版

➍2021年3月8日《南阳日报》政务新媒台:南阳黄山遗址|祖先们如何加工独山玉,这批文物揭开谜底

➎2022年2月9日《文化影响力》:南阳黄山遗址入围2021年度全国十大考古新发现初评名单

➏2022年3月17日马俊才《文博中国》:十大考古终评项目 | 一眼史前三千年——河南南阳黄山遗址

➐2022年3月18日河南日报客户端:快讯!河南黄山遗址入选2021“中国六大考古新发现”

➑2022年3月31日《河南考古》:喜讯|南阳黄山遗址入选“2021年度全国十大考古新发现”

➒2022年3月31日河南日报客户端:独家丨南阳黄山遗址—— 缘何一眼惊千年

➓2022年4月2日《大象新闻》:黄山遗址将建考古公园,承担“遗址保护、文化展示、旅游休闲”三大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