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人经常抱怨鉴别和田玉真伪困难重重,而品评子玉的优劣更是众说纷纭。但久与之切磋琢磨便会发现这恰是参悟和田玉的乐趣所在。
尤其是和田玉性质上的诸多对立统一之处,刚好与人性的复杂大有异曲同工之妙,更是耐人寻味。其一是人们一面推崇和田玉应当以白为美,而另一面又惋惜通常情况下白度越高的玉石结构越是松散。
这也就是俗谚中所讲的“十白九松”。实则是由于和田玉的微观结构疏松才会对光线产生漫反射,从而提高白度造成的视觉效果。反之质密度高的玉石自然也就显得灰暗。
其二是玩家们常说的“好皮无好肉”,原因也很容易理解,玉质精纯的子玉往往物理与化学性质都相对稳定,也就不容易被外来物质侵入,所以难以生成浓艳的皮色。而高度浆石化、结构缝隙密布的玉石则更容易给致色物质留下可乘之机。
第三就是所谓的“十子九裂”,作为一种经过极端恶劣环境考验淘洗下来的衍生矿,绝大多数的子玉身上多多少少总要带着那么点绺裂,如果见到丝毫无裂的子玉,经验丰富的玩家反而会格外提高警惕。
再者就是人人都知道无暇美玉好,但在河水中冲击浸泡数万年的天然子玉,总会有点沁色,又或者是水草花、丁字纹、猴毛等杂质,难免会叫唯美主义者厌弃,但资深藏家则会以此为子玉的鉴定特征。
另外人们还常讲“十黄九青”,也就是大多数天然黄沁子玉在高亮度透射光下都数会泛出青绿色的影调来,总是不尽如人意。这主要还是由于未完全氧化的铁元素使然,我们也只好无奈接受。
这还不算,爱玉者一方面渴求玉质油润软糯温和的手感,一方面又希望人家刚毅坚强,不易毁损,这一诉求听起来就叫人有些精神分裂,可是竟然还真有罕见的和田子玉能达成这些苛刻的要求。
最后大家都喜欢细腻程度高的和田玉,但所谓肉眼可过灯的实则多为俄料、青海料,无论你怎么盘磨,这类货色也盘不出适手的油润感。与之相反润泽滑腻的新疆和田子玉又经常能看到絮状结构,这二者似乎也是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初看之下和田玉身上这些矛盾之处高度对立,令人踌躇,但到了收藏实践里你慢慢就会明白这些指标自有其相互协调的分寸尺度。我辈要做的正是从中拿捏取舍,以达到最佳效果。
所谓中庸之道,既不是样样都求全责备,也非对任何事情都委曲求全将就凑合的老好人思维。它是要求关联方系统性的齐头并进,而为达成整体效益,适度的牺牲局部利益。
这种思维模式落实到和田子玉的收藏上就是白度、油性、脂粉、糯性、老熟度这些指标与雕刻技术的精益求精与相互妥协。与一个人的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一样,我们要全方面地同步提升自身修养,才可能终成正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