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代更迭,社会变迁,特别是商业的发展,从晚清时期开始,玉器佩戴的严肃性就越来越少,装饰性越来越强,成为佩挂于身、寄意标高的玩赏之物。但其实玉是最适合中国人礼尚往来的用品,它们贵重却又不艳俗,颜色多样但精光内敛,寓意丰富又不显功利,很符合中国人谦和圆融的性格。因此在过去,玉在人际交往中有着非常重要的作用,绝不仅仅是佩戴于身,标志君王或君子之风的简单之物。
《左传》一书中,用非常多的篇幅记录了春秋时期,诸侯国之间用玉交往的事件,这里面包含了当事者的态度和表现,对后代用玉制度也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关于春秋时期,我们有一个固定的背景说法,叫做“礼崩乐坏”,这个“礼崩”就表现在“授玉”与“受玉”上,一字之差,体现的就是一个上对下的场景。授玉不是一般的赏赐,是一种礼法制度,放到现在,这是国家颁发的荣誉,比给钱要“值钱”多了。
春秋早期文物 青玉虎形佩
当时诸侯争霸,不敬周王室已久,但生怕被后世读书人喷死,所以还要装装样子。晋侯派人向周天子报告郑作乱之事,周天子派使臣给晋侯授予“瑞命”,瑞命就是诸侯即位时天子所赐的一种玉,可能是玉圭或者玉璧。
但是晋侯受玉的时候懈怠傲慢,十分无礼。于是使臣回报周天子:“王赐之命而惰于受瑞,先自弃也已,其何继之有……不敬则礼不行,礼不行则上下昏,何以长世。”大概意思就是,老大你瞧瞧晋侯这以下犯上的死样子,就不配您给他这么好的东西,活该他活不长久!
战国 玉璧
玉器作为重要的赏赐品,也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拿来送人的。就和现在小年轻们送礼物讲究个特殊寓意一样,比如送杯子代表一辈子,送腰带代表系住你一辈子,送花不能送13朵,因为谐音是“失散”,诸如此类,古人也是一样。
《荀子·大略》中有载:“聘人以珪,问士以壁,召人以瑗,绝人以玦,反绝以环。”意思就是:招聘雇人用珪,请教高士用壁,召唤使人前来用瑗,拒绝推辞别人用玦,和好恢复关系用环。但这个用法也不是绝对的,根据所赠送的人和场景,这些玉器还有不同的用法和含义。
春秋 勾云纹玉瑗
楚文王有一个品行不太好的臣子申侯,平时贪得无厌,索取无度,极为招人烦。但架不住楚文王就是宠爱他,临去世前还在担忧申侯的去留,并特地赐给以玉璧,叫他走得远远的,不要再回来。玉璧是六器之首,贵重程度不言而喻,可见在楚文王心中,申侯就算品行不端被世人踩到泥里,在他心里也是最重要的。
还有玉玦也并不完全代表厌弃、拒绝。闵公二年冬,卫国面对狄人的入侵,派遣了石祁子、宁庄子防守都城,特地赐予石祁子玦,鼓励他在战争中要坚决、果断。后世文人佩戴玉玦就多了一层提醒、告诫的作用,告诫遇事容易犹豫不决的自己做事情要干脆利落、当断则断。